文 | 秦卓然律师

卡米拉·瓦利耶娃，全名卡米拉·瓦莱耶夫娜·瓦利耶娃，2006年4月26日出生于俄罗斯喀山，是一名俄罗斯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运动员。瓦利耶娃因其在各项花样滑冰世界级比赛中的出色表现（包括创造了女单短节目、自由滑和总分三项女子单人滑世界纪录等），被广大中国观众们亲切地称呼为“K宝”，并与另外两名俄奥队女单选手特鲁索娃和谢尔巴科娃合称为本届冬奥会“俄罗斯三套娃”。

然而，就在这样一位优秀的姑娘本该在本届冬奥会舞台上大放异彩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却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据媒体报道，2021年12月25日，瓦利耶娃在全俄花样滑冰锦标赛期间向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提供了检测样本。2022年2月7日，瓦利耶娃作为俄奥队的一员在北京冬奥会花样滑冰团体赛获金牌。2月8日，瓦利耶娃此前提供的样本返回的检测报告显示呈阳性。瓦利耶娃随后被俄反兴奋剂机构临时禁赛，而团体赛的颁奖典礼也相应延期。2月9日，瓦利耶娃对禁赛提出质疑后，俄反兴奋剂机构决定解除临时禁赛令，允许其继续参加冬奥会比赛。国际滑联随即提出上诉，要求国际体育仲裁法庭恢复对瓦利耶娃的临时禁赛决定。2月14日，国际体育仲裁庭驳回上诉，允许瓦利耶娃继续参加北京冬奥会个人比赛。然而，国际奥委会发出声明，决定此前延期的花样滑冰团体赛颁奖仪式目前暂不举行。且如果瓦利耶娃在接下来的女单比赛中进入前3名，也将不举行颁花仪式和颁奖仪式。2月15日，瓦利耶娃在北京冬奥会花样滑冰女子单人短节目中获得第一名的成绩。2月17日，在万众瞩目的女子单人滑自由滑比赛中，先行出场的俄奥队另外两名选手谢尔巴科娃与特鲁索娃分别以255.95分和251.71分的成绩位居全场领先。然而，最后一位出场的瓦利耶娃却令人意想不到地在比赛中四次摔倒在冰面上，最终以224.09分的成绩位列第四名。

比赛结束后，各大直播间的聊天区几乎同时炸开了锅。许多观众表示，K宝在此前所有的比赛中一直保持着不败战绩，相比其他非俄罗斯选手，其成绩始终处于“断崖式领先”的位置，且其从未出现过如本次比赛这样的多次失误。另外，在两名队友取得领先位置后，K宝最后一位出场并刚好排在第四名，难免让人感到“事出反常必有妖”。赛后，由于瓦利耶娃并未取得前三名，女单自由滑的颁奖仪式正常举行，但在网络上关于本次事件的舆论并未就此平息。

在媒体的赛后报道中，有许多网友注意到若干细节：首先，瓦利耶娃比赛结束走下冰面后，教练图特别里泽向其发出质问：“你为什么放弃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停止抗争？你在那个阿克塞尔三周跳之后就放弃了，为什么？”此外，有媒体拍下了瓦利耶娃赛后在等分区失声痛哭，并在痛哭过程中说了一句：“至少现在颁奖仪式不会取消了。”

上述情形在互联网曝出后，许多网友再也按捺不住义愤之情，纷纷发出文章与视频声援K宝，一时间，网络上关于K宝本次比赛的舆论大致分为两类。第一类网友认为，诸多细节和疑点都指向瓦利耶娃在看到自己的队友已确保前两名的位置后，用自己的实力控制了在比赛中的表现并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得分，将成绩刚好锁定在第四名的位置，以此确保颁奖仪式的正常进行，而队友也能顺利地拿到奖牌，这是K宝所做的成全与牺牲。而另一类网友则认为，本次涉兴奋剂事件对年仅15岁且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瓦利耶娃来说无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尽管其实力超群，但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发挥失常也实属人之常情，作为观众不应怀疑选手在奥运会上故意压低自己的分数。在诸多报道的评论区，上述两类网友们对本次事件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大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针对此次“舆论风波”，笔者一度陷入了沉思，并非挖掘本次比赛的所谓“幕后真相”，而是作为一名观众应当如何理性看待比赛中所发生的一切。

身为一名执业律师，笔者在生活中方方面面最希望看到的首就是公正。但同时也深知，所谓公正绝不应当表现为我们在不论任何前提的情况下，极为迫切甚至强行希望证实我们内心产生的一切怀疑。以本次比赛为例，从个人主观角度来看，笔者也与很多朋友们一样坚信瓦利耶娃有绝对实力在比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但我们也不得不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我们作为一名普通观众的主观看法。虽然笔者也同时注意到前文提及的部分细节，以及许多网友对本次比赛做出的详尽分析，但借用我国民事诉讼中的表述来说，笔者倾向性认为这些内容在引发或加强内心合理怀疑的同时，也只能算作“传来证据”或“间接证据”，并不能直接地证明瓦利耶娃是否真的在比赛中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得分。现如今北京冬奥会已顺利闭幕，瓦利耶娃也已经回国，这位15岁的姑娘还将继续自己的运动生涯。但对于本次事件仍然保持高压态势的许多网络言论，笔者个人认为并不能真正起到对选手的声援或支持作用，事实上，这些言论的发布者中很多人对这一点似乎也并不关心。

2022北京冬奥已顺利落下帷幕，无论喜悦还是遗憾抑或是期许，选手们都已回归到日常的生活和训练中，一切都要向前看。我们作为观众也应当始终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一如既往地为自己所支持的选手们送去他们真正需要的鼓励与祝福。

言论自由虽然是法律赋予我国公民的基本权利之一，但我们在行使这项权利的同时，也应当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任何言论如果出现在错误的时间或场合，都可能对身处事件中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在本文的最后，笔者想说：如果很多朋友们都真的认为瓦利耶娃是为了国家与团队的荣誉而牺牲了自己的利益；那么大家是否也应该学一学这位15岁的姑娘，牺牲一下自己“争论与声援”的欲望，用阳光、善良的方式送出她真正需要的支持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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